何 时
何 时
何时才是最后。我这样想着。
又是冬季,一年最末。
不知道这样的比喻是否恰当。2015年像是在我面前溜达欢跑的小狗尾巴,一摇一摇,向我招手。
有个成语,叫做三十而立。
骤降的干燥气温让皮肤细纹变得明显。我打开抽屉,拿出护手霜。
这一年来,不对,是这些年来,我疲于应付各式各样的相亲对象。
相亲的人都能排长龙了。家里人开始失去耐心。
至于我现在为何孑然一身,我也说不出原因。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像扣起来的环套,说不清个所以然。
多年前我也遇见过这么一个人。
像是韩国综艺里经过CG处理的夸张画面。那人身后散发着粉色花瓣。
那时才肯承认,原来我也会花痴。
其实时间久远得像隔夜的陈茶,颜色墨褐寡淡。
关于他的暗恋记忆留存的是不多的画面,体会和感受反而保存得更为久远。
少年们在球场挥汗如雨,旁边女生偶尔会谈及,我便扯开话题。
他不是她们谈论的重点,恰好我也不愿他成为焦点。
暗恋,本就是只属于一个人的秘密。
哪怕上课有意无意盯着他的后脑勺,哪怕同桌说着说着谈及他,我也是用爽朗的开怀笑声若无其事地回应着。
只是同学。
作为同学的那几年,我们之间言语寥寥。我却时刻洞察关于他的一切动向。
特别是八卦着谁谁会对他有意,或者可能有意。他好比一颗药丸,疑心丸。
我总想着,要是我们变得熟络就好了,闲暇时能谈天说地聊聊小道消息。
梦里常是我微微仰着头看向他的画面,角度与高度趋近完美。现实是,我挠头懊恼着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对。时间不对、语气不对。
最后我们能说上话了,不过是在大三放暑假的那次高中同学聚会上。
得到确切消息,说他不会来。
我才肯放心地去。毕竟夏天学车太痛苦了,整个人黑了一圈。我怎么能以这样笨拙丑陋的样子出现在某人面前。
还是看到了他。因为身形早已烂熟于心。
旁边的人我也再熟悉不过。
她招手说,这儿。
双腿是在向前迈着步子,心脏跳动停在原位。
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嘛。我说。
我还是要来看看老同桌噻。然后她悄悄在我耳边说,我和他在一起了,也是不久前的事。想不到吧。
怎么想不到。知道你们考的是同一所大学。知道是他跟你表的白。知道高中的时候你曾对我开玩笑地说他还不错。甚至知道你们最近看的那场电影的名字。
只是你们不知道我知道。
我得感谢互联网。感谢删除访客的功能。
不知道是不是因了同桌的这层关系,我们开始说话,却更为客气。
那年冬天她过生日,他来问我她想要什么,我热心地说了很多,就好像收到礼物的人会是我一样。后来我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你送的她都会喜欢的,我要复习专业课,下了。
再后来,那年大学毕业,你们分手。众人唏嘘。
听说相亲谈了一个女生,准备谈婚论嫁。
那还不如和同桌好好过。至少我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事情说到这里也算完结。如时钟滴答谱就的一首曲子,走失在回忆里,声音渐渐消弭。
而关于我们俩的,既没开始,也没经过,更没结果。
我到底有多了解他,我说不准。
印象朦胧。画面单一。感受深刻。
我有冷静想过,为什么这些年那么多人怎么就没遇见合适的。
住在回忆里的人美好得连触碰都是舍不得。
我深知,若是涉及情感我的性格就会变得偏执。一味病态地希望有个能带给我同样感觉的人出现。这个潜意识的条款已经形成桎梏,隔离了所有想走近我的人。
宁缺毋滥吧。就这样慢慢到了二十九岁。
习惯着一个人的自私生活。
前日,朋友说。
找一个不好的不如不找,这话没错。
但独自生活久到习惯了所有情绪没有分享的出口,就同木头没有分别。
你没办法随时找闺蜜、找朋友,或者父母。
宁缺毋滥是你抛弃爱情的借口。
爱情说不定来过,可你房门紧闭,它自然就走了。
年末岁终的这个晚上,我埋怨着这样的寒冷何时才到尽头。
轻敲键盘拼凑出来字句是故事告此一段落的最后终言。
姑娘
你生来美好,何惧离殇
为何眉心紧锁,花田幽闭
若是来年清风细雨,春日近
闻不到香
苦了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