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翠竹泣墨痕
他日翠竹泣墨痕夜半伶仃雨后积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青石板路沾了水被木屋前的路灯照得锃亮
街道上没有人烟
除却嘀嗒冷雨
除却塑胶鞋低与地面不舍分离的声响
除却忽然没了规律的心跳
还有 泡桐花骤然剥落的声音
浮在坑坑洼洼的水塘上 一片两片
夜里无人 便不是泥垢糊墙一般的脏腻 是清洁的脱俗
又因为树影婆娑摇曳飘忽模糊 是看不真切的月影
那些看不清的就不要看吧。你说。
那时候,你五岁。
场景是下学路上人家小院里的天堂鸟险些窜出来,我想进去一探究竟却被疯狗阻拦。
天知道你究竟是胆小还是天生哲学家。
你好像很不合群。一个人窝在角落。缄默。
我陪你蹲在田埂上看大人们翻红薯的时候,你忽然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问:我们长大后还能在一起吗?
我点头。觉得莫名其妙。
“不像我爸爸妈妈那样离婚好不好。”
后来你用全篇拼音给再婚的妈妈写了信。
后来 你就这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不见。
半干的头发迎着风来见你 想起从前从拥挤的浴室里钻出来 听见轰鸣的机器声 空气忽然变得轻快明朗 冲回家啃一大段甘蔗
想这些的时候 我对着镜子梳头发 齐刘海分成尴尬的中分 梳子无情又倔强地扥住了湿漉漉的头发 猛然梳到底 拉断了几根 缠绕着至死不肯放 脾性真像它主人
外面 是雨天的黑夜没有月光照水塘 一脚踩空了也罢

也不去喝沸水冲泡的橘子水或者水蜜桃味果珍 似乎急着成长的标志莫过于贪婪地续杯苦咖啡 在故意不眠的冬夜楼梯口徘徊 砭人肌骨的风从两侧老旧的木窗灌入丝毫不让你有任何准备 冷风激人醒
在陌生的空间写不相干的文字 却总也忍不住透露一点点的讯息 只是关于你 你的气味深入彻底地融进每一笔 割舍不下
滴滴答答的天 不够爽利 倒是哭了多少人 悲离别 念旧人 出门都是打着伞低着头的过路人 看谁飞驰的车溅了她一身泥 谁彳亍在哪扇门口等接她的伞兵 俯瞰是密集拥挤一派混乱 每一顶伞下 都有一段过往在感伤
你知道吗
你对她说话的时候好温柔
那时冬日
你却暖的动人
喜欢冬天
因为浓密粘腻的雾在昏黄路灯下细碎飘飞
你踱步走来 一言不发 一贯沉默
头顶的灯光投向你双眸
浓密的睫毛阴影落在白净脸上
眼里露出几许闪烁光亮
眼神依旧执着坚定
走近 你仍旧不饰言辞
晚风不知攀上谁的窗
听不真切它在嘶喊什么
你叹一口气 哈出白气
突然很感动 无数次这样寒冷
却不曾打破黑夜的死寂
遗忘的陪伴
白气骤然聚作一团 又化成一缕随风去了 抑或随雾一同飞走
末了 是冗长的拥抱
一言不费 便是懂得
谁要你电话里咿咿呀呀
一路上沉寂却好
因为冬天 所以厚重温暖
只是 这个少年身上 有着我最想逃开的气场
茫茫黑夜 多久见黎明
黑暗无尽 孤独恐慌也无尽
抬头看墨色夜空 有时有星 有时冷月无光
坐上深夜出租
摇下车窗
仿佛与那个喊着“往城市边缘开”的女孩产生共鸣
晚风吹酒醒
冬天的心暖就像或者棉被吹盛夏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