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愿带我走,那就换我跟你走。

「若你不愿带我走,那就换我跟你走。」

四年前的今日,肖晗煞费心机买了一张崔健的<一无所有>作为生日礼物寄给苏瞬,是以前那种老式磁带,如今已不再生产,她没说从哪里淘到,只说你高兴就好。她在电话里笑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老歌,苏瞬说,你懂什么,崔健是摇滚的经典。

他没有告诉身在异地的肖晗,<一无所有>有句是这样唱的,"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这时你的手在颤抖/这时你的泪在流/莫非你是正在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他想到肖晗拖着他跨上火车的那个画面,总是柔软的手心却能牢牢抓住他。他一无所有,可这个女孩愿意跟他走。

彼时他目标坚定,纵口上反复怨言,却始终没有悔改。就连走路的步频都是稳定的,日日在练习室与酒吧之间奔忙,拼死拼活想求得一丝对未来的确认。把首尔二字写在白纸上,效仿肖晗床头悬着纽约机票的做法,将它挂在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生活中,除了那一瞬错觉的痛苦难当,其实都是可以忍受下来的。病痛也好,孤独也好,无能为力也好,生活种种的局促艰难也好,因为它们的出现,才让人变得坚强。这些软弱的时刻应该有,就像更为苦痛的日子还会来。他年少有段时间过得非常惨,父母和外婆相继去世,打击接二连三,总在你刚刚觉得要好的时候再捅你一刀。但现在比那个时候难熬多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不管什么都会过去的,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可现在进退两难,前后都没有路了。

就像梦里的火车站还是那个火车站,但却没有女孩愿意带他走。他看着留在站台里的身影,反复呐喊她的名字,没有回应。所以苏瞬开始失眠。每晚他闭上眼睛,就是那求而不得的身影,他也真的在最失望的时候想过了放弃,然而他又开始继续。就这么反复尝试,她始终没有回应。或者说,回应的不过是幻灭。

他只能怀疑他自己。他知道他早该加入不做梦的行列。身边的人都已经和白日梦绝缘,开始过得世俗安稳,为什么人心跳或者为什么人心灰的一切已经只和他们的回忆打交道。这不是不好的。

只是这个人珍贵至此,他还不能后退。有时候他还是会以为她就站在面前,摆着一副奸计得逞的鬼脸,一个手拿着手机,一个手紧抓他的不放。可一个人在你身边,她不用说话不用走动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安静的在你身边,你就想要微笑想要唱歌,这样的时候终究再也不会有了。

阿鼓不只一次说苏瞬,如果再这么以烟代食并且无止境失眠下去一定会短命。

苏瞬笑了笑没有理会她,他如今剩的最多的就是时间,活得奢侈这件事他习惯了太久改也改不来。张悬有一句,去挥霍和去珍惜是同一件事情,真是对惨了。想来是他珍惜的方式总是不对,所以搞砸那么多事情。现在起试着用挥霍去珍惜。 

"我迄今为止做过的所有梦里,女孩都是肖晗一边打电话一边做鬼脸的那个模样。

青春,鲜活,好像时间永远停留在那里。然后我从梦里醒来,她的时间真的停了,我却留在这里。"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苏瞬听着磁带里因为播放太多次伴着杂音的歌声,手起刀落毫不犹豫,鲜红的血染红了视线。在这个世界,他依旧一无所有,却再没有人愿意义无反顾跟他走。

他闭上了双眼,最后一个梦里,是自己跳下还未疾驰的火车。他知道,月台那边有个女孩等着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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