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多年后我还记得你
过了很多年以后。我应该还是会记得。你靠在喧闹的拐角,默默流泪的样子。
酒精就是这样。让我看到了你的眼泪。
原因其实特别的简单,都有点蠢。
因为那晚,你托我把你的爱犬送人了。
这之前两个小时。我抱着对我来说算巨大的罗威那,唤着你给它起的莫名其妙的名字贝贝,让它乖,夸它长得真帅气。
手机里的微信不停的在响。我发了一张贝贝趴在车窗,迎风,依稀可见口水飞舞的背影给你看。只是想告诉你,你从没让它坐过车,看看,人家不怕的。
你说,送走安顿好,过来喝两杯吧。我很难过。
我想我能理解的。说,好的好的。
八个月的小不点,被你养成背高一米二的大猛男,你还好意思喊人家贝贝?我拍着这个家伙,对它哼唧,他就这么乖乖的踩在我的腿上,是不是转过头来舔我一下。第二天,腿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淤痕。
我想说,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
但其实,没有切肤之痛,不可能感同身受。
两个小时以后,我在一个豪华的KTV一个豪华的包厢看到你,林林总总的都是些可能见过的人。现场可谓凶残。我不是什么淑女小碧玉,但这天的酒瓶子和那些貌似见过的人的摇晃度,都着实让我咂了咂舌。
你伸手拉我着进去——我想你是真的喝多了。
开了瓶啤酒给我。介绍这个给我认识,问那个我可还记得。
我想我们是有太久没有见面了。
当年我只不过是个青涩的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直视的丫头。
我对一个当年跟着你来找我最多的一个人说,你不认识我了么?真不认识了?我认识你。
我真的很不厚道,对一个喝多的人要回忆。
凝视我许久——奶茶妹?!?!
我笑。你也笑了。
对的,当年你我初识时,你开英菲尼迪,我卖一杯奶茶。
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
他回头向你求证。你笑着,回头拿了瓶酒,说了两个字。
喝吧。
我笑翻了,因为惊诧的,因为不可置信的眼神,证明了我比当年美好了多少倍。
看得出来,这是个谈成生意后的招待聚会。
你竟然让我来。
我想你真的喝多了。
那么我想我总该大方一点。
你揽着我,凑得很近很近的跟我说,我来这里前,喝了两瓶红酒了。
我点点头,知道知道。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正常程序啊。后面还有一个固定节目。
什么?
超正常高水平酒后驾车。
你哈哈笑了。
我看着你这笑容,想起了那个初见的夏天。就是这么萌萌的,跟你身份,阅历很不合拍笑容,深深触动了当时我青涩又敏感的心。
你是很招惹女人的男人,有魅力,有钱,有面子,有风度。我知道你不喜欢这评价,你总是一副看破红尘,快出家圆寂的破样子,悻悻的微笑摆明了在说——你们什么都不懂,不懂我的辛苦,酸楚,不懂我的奋斗。
其实,我好想告诉你,不是你所见的女人们肤浅。是真的,我们都不是你的菜而已。何必这么苦着自己,委屈别人。我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很希望看着你幸福,然后恨恨的去羡慕被你宠爱,分享你生活的那个人。
喝酒喝酒。
不认识的一个女人一直在喊,李老板喝酒。
不能再喝了,我知道。
我让你唱歌,我说我要听这个,我要听那个。我要听你用微信发给我好几个满分钟才唱完的《过云雨》。
我拉着你说话,你就这么近的坐在我身边,听我说贝贝怎么样,安顿在哪里,40秒扫完一海碗火腿肠还把碗舔的原地旋转。我说,你虐待它了吧,饿成这样。你又笑笑,是的呀,所以托你送人。总出差,不能陪它。但它很乖,很听我话。
很乖,很听我话。你说了不止十次。
我站起来跟对面一口闽南话,完全听不懂的人喝了一瓶,你按下我的酒瓶,我回头看。
你真的喝多了吧。
就这么,坐在角落的沙发处,不仅红着眼眶,还让我看见泪滴滑落。
你在伤心。伤心一个陪伴你的离去,可是我不知道,你伤心的是它,还是当时让你买下贝贝的那个她。
李老板喝酒。老跟人家小姑娘在一起。
我真的觉得,这个姐姐太能喝了。
你说我们合唱一个。
《你最珍贵》
我都听不见,自己和你的声音。偷想,你也应该听不见吧。因为我的歌声没有你好听。
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你的盆友,(姐夫?)一直跟我说,我这个弟弟,人多好啊。就是缺一个懂她的人。他不容易啊,不容易的。
我点头,笑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
终于散场。你的最后节目就要上演。
他们拉着你说我也听不懂的。指指我,回头看看我。
我想我明白说的是什么。
你晃着,笑笑,轻轻的摇头往外走。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也笑笑。
但其实。
你我都没有彼此的切肤之痛,又怎么会感同身受。
怕自己会忘记。
散落些文字以纪念。